啤酒泡沫

［がくてん］啤酒泡沫

復健用。沒重點的流水帳。

尋常的夏季晚上。

雖說溫度已比白天降低許多，待在家中還是悶熱得叫人有些坐立難安。

樂索性拿了罐啤酒到陽台去透氣，天瞄了眼，也跟著從讓人昏昏欲睡的沙發上起身。

在徐徐的微風中眨了眨眼，天若有所思地看了會兒遠處的天空，又收回目光看向靜靜啜飲啤酒的樂，昏黃的燈光映上男人無可挑剔的側臉。

只是注視著、到對方發現他的視線而轉過眼眸看他，然後是眼中出現的自己的倒影。這個過程莫名令人心安，天自己也不明白原因為何。

「嗯？未成年禁止飲酒喔。」

馬上就露出浪費顏值的欠揍表情，還故意地晃了晃酒罐，又是把自己當小鬼的言論，但天不得不不承認，即使是這種表情也是很好看的。

天直接伸手捏上那張臉。

樂放下啤酒，順勢抓住天的手，迅速縮短距離。

鼻尖幾乎要相觸那樣近。

天率先闔上眼睛。那像是一種無聲的邀請，或者該說引誘。掠過髮絲的指尖令人眷戀。

樂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雙唇分離之際，那雙貓一般的眼就那麼由下而上地睨著他，在兩人獨處的時候他開始能夠讀懂一點，雖然天的眼神總是偏冷的，他能知道那其中還藏有少許的彆扭和幾不可察的食髓知味，半掛在他脖頸的手臂也乍似欲拒還迎。

於是這次樂忍不住又親得久了一些。酒的味道讓天皺起眉頭，見到他表情的樂輕笑。

被那雙大手圈在懷裡，氣氛溫柔得不可思議，天把腦袋往後枕上對方的胸口，頭頂便被樂的下巴壓住。

不知不覺酒喝完了。

「我去拿新的。」說完樂就要鬆手，男人的溫暖和氣味抽離之際，天心裡浮現如泡沫般的微小失落。

八乙女樂像杯色澤鮮豔，滋味醇厚的酒，而他偶爾會覺得，成為那其中載浮載沉的細小氣泡，其實也沒什麼關係。

那感覺就像是，因為明天沒有安排所以放縱自己比平時晚睡一樣。

他跟著轉過身，忍不住往前幾步沉默地盯著樂，在額角被嘴唇碰觸那瞬反射性地閉眼。當光線再次注入時，見到的笑容輕易使他剎那便心跳漏了一拍。

只因那其中鮮明得不得了的寵溺太過於令人羞恥了。向來處於給予的那方，當有一天被這樣毫無保留地放在重要位置、一舉一動都被考慮進去認真對待時，不能怪他會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待在一起時會覺得放心，聽聞直白的表白掩飾不自在地使起性子，拒絕擁抱和親吻的次數變得很少，在對方懷裡醒來不那麼感到意外，是否也是他在不知不覺間鬆懈了呢。

關於接受，他還有很多要學習。

雖然大概無論如何都無法習慣這個總是把不知羞恥的漂亮話掛在嘴上的男人。天輕輕地、下意識地咬著下嘴唇。真正體嘗過的話以往藉由工作需要粗淺的理解全都因為給予這一切的那個人而失去意義。

對「戀愛」這個詞。

天望著冰箱前的那個背影，垂下眼睫，雙頰燙得驚人，連視線都因而朦朧起來。

「……喜歡。」